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申夜沒說話，過了很久，秦歌都準備要轉開話題了，就聽見申夜的聲音在耳邊兒響起了，「秦歌，你想不想聽聽我過去的事兒？」

申夜的聲音特別輕，顯得格外脆弱，好像風一吹就會消散。

秦歌莫名有點兒心慌，又把自己往申夜懷裡團了團，伸出隻手在他胸膛上打圈兒，才也輕聲應道，「好阿。」

「我爸媽，」申夜緊了緊摟著秦歌腰的手，「都是大學教授，是華清大學的教授。」

華清大學，是整個華國公認最好的大學，培養出了不少尖端人才。

「嗯。」秦歌應了一聲，等著申夜繼續說。

「他們兩個都是化工系的，」申夜道，「成天都有做不完的實驗。」

就像申夜夢到的一樣，他的父母二人，都是一生醉心於研究的人，能為了實驗不吃不喝，不眠不休。

付出也確實會有回報，他們不僅是優秀的老師教授，更是於整個國家而言優秀的學者。

但是，他們卻從未有一天，做過一對好父母。

申夜夢裡只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中微不足道的一天，小申夜的每一天，都是那麼過的，父母從不會陪他一起玩兒也就算了，嘗嘗是連飯都沒得吃。

「後來阿我長大了些，」申夜一下下摸著秦歌毛茸茸的發頂，「念中學時候吧，我成績不怎麼好，偏科的厲害，文科不錯，理科就是一塌糊塗。」

「其實我也挺費解的，」申夜自嘲笑笑，「你說我爸媽兩個化學家，怎麼就生出我這麼個對理科一竅不通的兒子？」

秦歌本想說「因為你擅長的領域不是這個阿，你看你演戲多麼好」云云，但話到了嘴邊兒又都被他嚥下，只是仰頭親了親申夜的下巴。

「我小時候，」申夜道，「總會問他們是不是不喜歡我，後來稍大點兒，念中學時候就不問了，覺得他們一定不喜歡我，巴不得沒我這麼個丟人的兒子，不過再長大了，等我真的離家念大學了，再慢慢到現在，和他們聯絡越來越少，但偶爾也會從微信裡看到他們在慢慢變老，就覺得他們也不是不喜歡我。」

「他們生了我，」申夜頓了頓，「這麼多年雖沒怎麼管過我，但至少也沒讓我缺過錢花，也沒讓我真的餓死。但是，怎麼說呢，就是對於他們來說，那些搭配組合在一起的化學元素，永遠比我要重要。」

「還有就是，」申夜又笑了笑，聲音有點兒發顫，「還有就是，也許我真的跟他們太不像了，即便我現在站的這麼高了，他們也從來沒有肯定過我，從來不會，以我為驕傲。」

秦歌聽得整顆心都像是被人挖出來，狠狠用錘子錘了幾下，悶疼。

他大概能明白，為什麼先前申夜會誤會他不願公開是為了自己的前程了，也能明白為什麼申夜誤會之後反應會那麼大了。

他甚至也能猜到，申夜究竟是怎麼得抑鬱症的了。

「申夜，」秦歌用力做了兩個深呼吸才開口，「我在的，以後有我了，無論任何時候，我都永遠會以你為先，還有，」秦歌停了一下，語氣更認真了些，抬頭看著申夜的眼睛，「還有，我也會永遠以你為傲。」

即便我知道，你從父母那裡缺失過的，我不能完完全全的給你找補回來。

但我還是想讓你知道，自此以後，你不會再是一個人了。

申夜一瞬不瞬的看著秦歌，像是忽然失了所有言語，甚至連呼吸都要不會了，心臟卻在劇烈的跳動著。

原來他也能這麼好命，遇上這樣一個人阿。

過了很久，申夜才把頭埋在了秦歌的頸窩，不讓他看見自己發紅的眼眶，輕輕把手插|進了秦歌的發間，好像連指尖都在止不住的顫慄。

申夜聽見自己說，「秦歌，我真是三生有幸。」